*一个关于太宰治回到过去去救织田作的故事
*稍微有一点刀,太宰治最后死亡。万圣节糖吃多了该来点牙签(?)这一篇是投票的结果,真糖再过几天发出。学业繁忙,会比较晚回评论
*ooc预警:这个故事的宰由于织田作的死亡,对织田作有着近乎病态的执念,并且随着时间越长越认为织田作的死和自己脱不开干系,是他没有拉住他
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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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织田作之助先生,这是太宰治先生寄给您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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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织田作之助从委托人那里听到过了无数次这样的话。而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往往都是对他下了“全部歼灭”的通碟。织田作之助也不明白那个委托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把一件必须要去完成的事情说成是“最好去完成”,好像这样会显得委婉一点,会显得他是迫不得已一样。
无论多少人都是一样,他们都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丑陋和阴暗而躲躲藏藏搬弄是非,从他一开始被培养成杀手开始他就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而他只是一一的应下指示,面无表情的仿佛一无所知。
世界上还会有心口如一的人吗?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至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他也不想知道他能不能遇到。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木头,是一个只会执行命令的傀儡,但是并不是,织田作之助一直在看着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其实就像是黑猫一样的,白日里它无声无息。在黑夜的时候它的身形和毛色完美的融入如水的夜色,但是那一对幽幽散发着青光的眼睛却是安安静静地,悄无声息的注视着你,肆意的在市井陌巷中游荡。
于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织田作之助第一次遇见了太宰治。
那一天他本来只是结束任务之后想要稍微的休息一会儿,所以就去了一个无人的小公园里找能不能有一张坚硬一点的长木椅或者石凳坐坐。虽然他已经尽量完美的抹去了身上血腥的痕迹,但是他保不准他眼里或许还会有杀气让人起疑。
织田作之助喜欢听微风摇过秋千铁链晃动的叮铃声,喜欢去看阴影之间摇落的,仿佛待人采撷的小光果,喜欢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他想,就算他多大了他也会和个孩子一样每天都去荡个秋千或者说是在沙地里能挖出漂亮的贝壳或者海螺而高兴一天。
织田作之助喜欢这样,他一直都很喜欢这样,他一直喜欢的,期盼的就是不咸不淡的平凡。
“嗨,孩子。你看起来很累了。”
织田作之助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声问候吓得差点滑下了椅,一位棕发的男人从自己的身后探出头来对他微笑,他的脸色看起来有点苍白,但是还不至于看不出生命的气息。
织田作之助作为一名杀手,他的警觉性他绝对可以自诩是极高的,这份警觉性也在他遇到的无数次危机中救过他的命。然而这个男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背后自己却还没有一丝察觉……难道是因为他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还是说这个男人……
那个棕发男人似乎自然而然的就忽略掉了织田作之助眼底的猜忌和怀疑,一反常态的就紧挨着织田作之助坐下。织田作之助这个时候有点后悔他坐的是长木椅了,他不大喜欢陌生人一上来就那么自来熟。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虽然说他自顾自的坐下来了,但是总感觉看他的面色和他的身形……他的躯体也未免太单薄了,单薄的让他感觉他都可以把他打横抱起来,他瘦的简直就像一根木棍,还很容易断掉的那种。
不,不只是躯体上的,是从里到外的感觉。为什么他整个人给他的感觉都像是一只易碎的玻璃娃娃呢。
“为了来见你啊。”
“?”织田作之助对这个男人的回答一时间怔神。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我只是看一个孩子一个人待在公园里,是不是又是和爸爸妈妈吵架了然后离家出走哦,我可是一个好心的大人。”
“但是您在我看来不是一个成熟的大人。”
“啊,那当然了。我成熟不了的。”那个男人坦然,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
他说的是实话。
在别人看起来只是一句玩笑话的话语,织田作之助却察觉出来了这是实话。那个男人一头蓬松的发凌乱飘动,就如同风在倾诉着不安。
“啊对了,我叫太宰,太宰治。你的名字叫什么?”
太宰治的双手撑在椅面上,微微的仰起头来仰望天空,就像是在感受风,感受阳光,感受新鲜的空气,不过很快他就把头低下来了。
“织田作之助。”
“太长了啦——我叫你织田作怎么样?”
“……您随意。”
太宰治非常愉悦的笑出来,好像能够叫他“织田作”这个奇怪的名字真的让他非常开心一样,开心的就像是一个孩子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惊喜生日礼物。
奇怪的大人……
“啊,那我回归正题。织田作,你看起来有点累呢。”
“啊,有那么明显吗?”
“哈哈,看起来被我猜到了呢。是因为你在做的事情么?”
织田作之助猛地转过头看向太宰治,为了掩藏自己政府杀手的身份以及为了行动方便,他特地经常穿着同龄的男孩子穿的条纹背带裤和白白净净的衬衫,就算说他本身带有的某种气息……都被他这么敏锐的察觉了?
太宰治还是笑着回望他,仿佛在告诉他“你猜的没错我都知道”。
他并没有半分想要掩饰的意味,反倒是爽朗坦诚的承认。即使有的并不是用言语。
“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也是啦,反正都是奉命办事嘛。”太宰治百无聊赖的伸了个懒腰,“更多的时候还是觉得那些大人真没意思,对吧?尔虞我诈的根本不好玩,自己却还是要陪他们玩这点卑劣的技俩。”
“你怎么知道?”
“唔……你姑且可以认为我以前也是和你差不多的人?不过可能经历的时候比你大些。”太宰治竖起食指歪头轻笑。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故意在和我套近乎吗?”织田作之助的手伸向了自己衣装内侧的手枪,这个男人说了这么多的话看起来都是为了和他熟悉亲近起来的目的。察觉到这一点的织田作之助又变得高度警惕起来,果然不能随随便便的相信他。
“啊……”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男人的鸢色眸子本来在看着他笑的时候还能够让他想起傍晚烛火摇曳的暗灯,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又突然就像是陡然熄灭的秉烛,灰暗,苍白,甚至是颤动。
怎么了吗?他做了什么了吗?
“那个……”太宰治收起自己身侧的手腕,可是织田作之助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指尖也在微抖。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很轻,轻的稍微一掐就能掐断他的声带让他再也无法说话,他的嘴角还是在上扬的,却显得极其不自然,像是有人逼迫他弯起来的。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对我用枪?”
“……这视情况而定。”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还不能死掉。只要等到‘那个时候’了,那你想怎么杀掉我都可以。”太宰治凉凉的倒吸一口气,“所以,拜托你……不,求你别把枪对着我。”
“……”织田作之助一言不发,手却是从衣装内侧收了回来。他定定的看着太宰治,太宰治的眼角僵硬,瞳孔凝固的几乎无法动弹,他的呼吸似乎也很轻,但很明显他在等待织田作之助的下一句话。
是要把他从泥潭救起,还是把他打入深渊。
“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你还没有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表情那么悲伤?”
织田作之助终于知道了,他一直以来从第一次同他见面多想要说出来的话是什么。
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累?为什么你看起来那么憔悴?
——
织田作之助有的时候很怀疑太宰治是不是有跟踪自己的癖好,要不然为什么他会每次都会在他结束任务之后的闲暇片刻准时的出现呢?
就比如说现在,太宰治拉着他去一家咖啡厅里喝咖啡去了。
而且说是去喝咖啡……
“为什么你会给我点一份草莓蛋糕啊……”织田作之助举着一把被太宰治硬塞的叉子,看着这份奶油堆叠,蛋糕胚里含着草莓,蛋糕顶上也铺着一层草莓的蛋糕顿时失语。单单是看到这份蛋糕,织田作之助就已经能够想象这份蛋糕到底会有多甜多腻。
“哎,织田作你还是个小孩子哦,不能随便喝咖啡嘛,小孩子就应该多吃点甜的。再说了草莓不也很好吃的嘛。”太宰治摆摆手,一脸笑意的撑着脸盯着织田作之助看。
“那你呢?就点那一杯黑咖啡吗?连一点方糖都不加?”
“啊……我不喜欢吃甜的啦。”太宰治的表情和眼神给织田作之助一种他在疏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不喜欢他这个表情,尽管他还是在微笑的。
倒不如说,他对着他的时候一直都是在笑的。
“你可要感恩戴德的全部吃完哦,这可是我难得这么大手笔的一次。”
欢脱轻快的咖啡厅背景音乐还在演绎,醇香浓郁的咖啡香充斥着空气,自热水壶中泛滥出的水流暖洋洋的,还在冒着白茫茫的雾气,给人一股流过心头的暖意。
“明明我也给不了你什么,甚至给你冷遇,为什么你还要每次在我结束任务之后都要带我去那么多的娱乐场所?”
虽然这些活动并不会耽误他的正经工作,但是那些娱乐场所大多是针对小孩子开设的,带他去吃的东西也几乎都是很甜腻的东西,果然这个男人就是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了吧。倒不如说他就是刻意的了。
“因为织田作你一直都很累啊。”太宰治用手指摩挲茶杯的杯壁,轻轻的回答着他。
“你累的和那些人斡旋,累的在善与恶之间做着无谓的反抗。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你有时间的时候去尝试着放松一下,生活太苦了的话用甜的东西缓解一下,不是很好吗?”
善与恶之间的反抗?他怎么会知道他会在善恶之间做反抗?他从来没有这么感觉过,他一直都在机械的杀人,他脚下森森的尸骨倚叠如山,他都不知道他看到这些到底在想什么。
“我希望织田作你……虽然说你现在可能无法做到,但是等到你以后足够自由了,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东西绊住脚尖。如果有的话,我会替你扫平的。”
太宰治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
“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找到热爱的事情?我在这人间浑噩活过了这么久,对所谓的社会体系和人际关系都已经视为虚无了,这样的我你怎么能确定我会找到热爱的事情?”更何况为什么你要撒“我会替你扫平障碍”的谎?
“会的。因为是我说的,那就一定会实现。”
织田作之助从未有过一次看见太宰治的眼睛那么亮,焕发着笃定自信的光芒。他对他的事情像是非常自信,一直都是。
“……谢谢你。”
这是织田作之助第一次对人说谢谢。
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的喜怒哀乐,包括他自己也一样,更谈不上喜欢。他的生活千篇一律,在他人的指挥下他的生活方式和感情模式早就坏掉了,然而这个男人似乎在尝试将它们重新修复唤醒。
更奇怪的是他似乎并不抗拒。
“既然你觉得草莓很好吃的话,那你就也吃一点吧。”
对织田作之助来说这盘草莓蛋糕确实是很大的压力,但对他来说还有更多异样的感受。他尝过草莓的味道,不过那是在很早之前的事情,是在当上杀手之前还是当上杀手之后的事情他也不记得了,不过他记得那一次的草莓特别甜,虽然他也没吃过多少次,但那次绝对是最甜的一次。
“不,我不喜欢吃草莓。也不喜欢吃蛋糕。”太宰治淡淡的回答。
“为什么?你不是说……”
“因为我的朋友答应我,成年那一天的生日会给我买一个很大的草莓蛋糕,还会摆满十八根颜色都不一样的蜡烛,寓意着我的人生此后可以五彩斑斓。当时的我和你一样不想吃,但我的朋友跟我说它很美味。”
“其实我味同嚼蜡。”
织田作之助停下了自己叉取蛋糕的手,静静的等着他说。可是太宰治并没有半分想要讲下去的兴趣,于是织田作之助只能揣摩着自己发出疑问。
“是因为你朋友?”
“是啊。因为他没有来庆祝我的生日。”
“他怎么了?”
“他死了。”
太宰治轻飘飘的吐出三个字来,手里的小勺搅动着陶瓷杯里混浊昏暗的棕黑色液体,看不到小勺的阴影,也看不到太宰治自己脸的倒影,但他搅动着,翻腾出一层无底漩涡。
他说话说的太轻松,仿佛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习以为常的事情。对于织田作之助而言有人死去他也并不会有所触动,但他明白如果自己的朋友昨日还在笑着跟自己说“明天再见”,明日就是一具尸骨的时候,一般人都会收到难以磨灭的打击,甚至可能关于那个朋友的记忆会形成梦魇,纠缠自己的余生。
那个朋友的梦魇再与现实交叠,纠缠不清,成为不可能疗愈的疾病。
“我生日的那一天,我去买了一个超级大的生日蛋糕,上面密密麻麻的草莓和成团冰淇淋奶油,我费尽心思的去买到各种颜色的蜡烛,实在买不到的我就自己染色,凑齐十八根蜡烛插到蛋糕上点燃。”
“我还记得我那天戴着生日帽坐了很久,一直到蜡烛熄灭了之后我都没有动。倒也不是不想动,就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自己不喜欢吃甜的。”
——“所以我全都丢掉了。”
最后的一句话无论是跨越了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织田作之助一直都历历在目,刻骨铭心。这句话很奇怪,织田作之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只是稍微的有些惊讶和惋惜。
可是后来他一直回味着回味着,他却发现这句话背后其实透露了太多太多难以名状的悲伤和无力,他甚至至死也无法明白太宰治在十八岁那年生日到底是承受了多大的悲伤绝望,愤恨了几次不公的命运。
他不想知道,也无法知道。
“如果是如此的话,愿您在此后的人生能够美满幸福。”
“嗯……嗯……美满幸福……”
“会有人帮我做到的。”
太宰治扬扬头对织田作之助示意那块已经有点发硬的蛋糕,他说:“你要好好吃完啊,不能浪费哦。”
织田作之助迟迟没有动叉。
太宰治也没有搅动他的小勺。
忽然太宰治猛地大笑起来。
“哎呀,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啦。谁叫你都不肯把蛋糕吃完啊,你这么一个小屁孩我怎么可能会把这么沉重严肃的事情告诉你嘛。浪费食物可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太宰治对他眨眨眼睛。
“我那个朋友还活着。”
织田作之助看着他,又看了一眼那个草莓蛋糕。
他把它吃了个精光。
——
太宰治是个很古怪的男人。
自从织田作之助决心不抗拒他的接触,主动去回应他之后,太宰治反而自己开始渐渐疏远起他了。他不再那么频繁的找他,而是隔三差五的来,而且因为他每次在触及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在笑,所以织田作之助根本没法从他的口中打探出什么。
不过织田作之助也没有深入探究过这个问题,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明白了,太宰治这么做也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如果过分窥探他人反而会引起不适。
今天要剿灭的对象似乎有点难缠。最开始知道他是个孩子的时候他们还嗤之以鼻,如今他们的核心成员都一一死在织田作之助冰冷的枪口下,这使得他们陷入了难以平复的暴怒,现在发了疯的要抓住织田作之助要把他碎尸万段。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织田作之助捂住肩侧还在汩汩流着热血的伤口,微喘着气,脑子里回荡着他们所说的话。
他的手臂受伤,那么他拿枪拿刀的动作都会显得被动。更要命的是昨晚才刚刚下了一夜的雨,凌晨四点根本还看不见朝阳的踪影,织田作之助穿梭在废旧工厂和小巷时,湿滑的地面和弥漫的冷空气几次让织田作之助险些晕厥。
“他在那里!!!”远处手电筒的亮光越来越密集,黎明前的黑暗都被可怖的照明,织田作之助海蓝色的双眼晃了神。
啊,他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砰砰砰!!”
“唔呃……”
子弹嵌入血肉的声音毛骨悚然,预想中的痛感却并没有来临。
织田作之助在看到他面前沙色风衣的衣摆时他红着眼睛猛地抬眼,太宰治咬着唇,嘴角隐隐泛出血丝,脸色惨白的如同摩挲多次薄薄的白纸,小腹处殷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他暗色的衣装,血液啪嗒啪嗒地掉在地板上,像是有人在哭。
即便视线因为失血而模糊,他都能看得出来太宰治中弹的部位非常危险。然而他仍旧颤颤巍巍的把织田作之助的身形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对!你为什么要替我挡子弹!!”
你本来身体就那么虚弱了,那个部位中弹的话很有可能会死的!会死的!
织田作之助嗫嚅着双唇,颤抖的牙关也在一点点发冷,肌肉像是挤成一团的萎缩,这种感觉很难受,非常难受,此刻的织田作之助却非常清楚的知道这种感受就是恐惧。他猛地回过神来要帮太宰治做应急处理,太宰治却重重的“啪”一声拍开他的手。
“织田作……你快走,我这点伤没什么的,我命大着呢……”太宰治喃喃着,也听不出来他真的是在和织田作之助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来了,我先掩护你走……如果你想要找到我的话……”
太宰治咽下一口血沫,微颤的睫毛像是上面结了一层霜一样的沉重,眼皮重的让他想要好好的睡一觉。雨后的风太冷,冷的像是要吞噬他的骨髓,将他最后摇摇欲坠的一星灵魂火苗都吹熄。
不过他在织田作之助面前依旧保持着毫无感情的微笑。
“那就问问你自己我会在哪里吧。”
太宰治迈大步子,加快脚步地往逆着织田作之助,面对着亮光的方向跑起来。
“……太宰!等……”
织田作之助拼了命的伸出手要抓住太宰治的袖角,想要抓住他的温度。他本可以多跑几步去试着把太宰治拉回来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相反地,他只是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
因为他感觉太宰治并不像是在奔赴,而更像是在逃离。
脑海中有闪过模糊不清的画面,似乎让人心痛的想哭,又被扼住喉咙的窒息。
——
太宰治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疼。
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饱的觉了,虽然这一觉并不安稳,他还做了一个关于很久以前的回忆的噩梦……而且看起来结果更糟的噩梦。
梦里的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面目狰狞的向他伸出手,亲手掐上他的脖颈。
没事的,梦境都是和现实反着来的。
太宰治向来是不相信牛鬼蛇神,魑魅魍魉的。然而他现在却因为一场噩梦而冷汗直流,开裂的伤口晕出的新鲜血液和冷汗混在一起,把他的伤口和衣料黏在一起,又难受又疼。
他是不是要死了……不可以……不可以……至少他不能现在死掉……
“不可以……我不能死……”
“笨蛋,你还活着。”
听到织田作之助声音的时候太宰治一度以为他还在做梦,因为他现在睁开眼皮都很费力,所以他只能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有一个人,还有白漆的天花板。他张开嘴来说话,声音却像是失修已久的机器一般沙哑难听。
“织田作……?”
“我在。”织田作之助剪去伤口附近的衣料,因为长期持枪而长了薄茧的双手来回穿梭,为太宰治小心翼翼的包扎伤口。即使他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了,但是他还是能听到太宰治细微的抽气声。
也不知道太宰治这个人到底是有多不怕死,面对那么多持枪的人居然还敢义无反顾的要去引开他们来保护他的安全。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真的做到了……他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不可能会相信这个男人的生平清清白白,织田作之助最清楚这一点。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又会这么矛盾?明明对着那一群人,就算是为了保护他也要舍生忘死地去引开他们,却在意识逐渐清醒的第一瞬间就是说着自己不想死?
他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哈哈哈…………”太宰治刚笑出来,就被牵动的伤口疼得呲牙咧嘴。
“亏你还笑得出来。”
“当然要笑啊。我在笑自己赌对了。”
“赌对了什么?”
“赌对了织田作你会来救我,会知道我在哪里等你救我。”
织田作之助缄默不语。看来太宰治他自己也明白的,在太宰治走后他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自己先逃跑,去寻找新的藏匿之处逃避追杀。二是去救太宰治,甚至不知道他会在哪里等他。
后者显得更加彷徨不定,但是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太宰治在赌,织田作之助也在赌。所以织田作之助赌他会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他,织田作之助几乎是出乎意料的,真的看到太宰治蜷缩在他们之前坐过的那个长椅上。
那时他已经浑身冰凉,伤口出的血已经发冷了很久,几乎都要流干。暗色在他暖色调的风衣上显得格外突兀,嘴唇和脸颊本来就偏白,现在更是毫无血色。
太宰治就连自己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也要做出双手抱在胸前的自卫姿势,仿佛无论何时何地都可能会有人出来伤害他。
他死气沉沉的可怕,哪怕对呼吸声极其敏锐的织田作之助还要特地凑近太宰治的鼻腔才能够勉强听出他还活着的气息。太宰治在逃脱的时候出了太多的汗,导致他的体温降的更加的快,皮肤冷的几乎可以结冰。
织田作之助无法想象如果他晚了一步,太宰治的尸首会身居何处。
“我可是为了你受了很重的伤哦。我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这次你可不能赶我走了!所以你就顺理成章的照顾我吧!”
“我当然会好好照顾你到你好为止……但是你还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哪里?还要不顾危险给我挡子弹?子弹不长眼睛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织田作之助的突然拔高的声调让太宰治浑身一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一想到太宰治就差一步就会和自己天人两隔,织田作之助就感到后背发凉。他却不经意的忽略掉了他以往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的生命。
——“织田君,心千万不能乱了。否则到最后,你只会付出代价,一无所有。”
织田作之助却在这一刻想起了他曾经的老师对他说过的话,也是他最恨的人对他说过的话。在这个时候面对差点为了救自己付出生命的太宰治,想起这句话对织田作之助显得讥讽又可笑。
“我对你有那么重要吗?”织田作之助尽量平静的问道。
“当然有啊。”
太宰治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太宰治笑得灿烂,让织田作之助想起夏日祭典的烟火,美丽而显得失真。得到了肯定回答的织田作之助反而显得无地自容,茫然无措。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没有一个人把织田作之助看的这么重要,更不用提把他看做生命的意义。
因为……这根本没有理由啊。
他是骗人的吧?绝对是骗人的。他所知道的大人们总是谎话连篇,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畜牲。
他是为了博得他更多的好感而骗他的吧?就算说是他是第一个把他当做正常未成年人来看的人,是第一个带他知道什么叫做娱乐的人,是第一个会保护自己的人,也是第一个和他……那么相似的人。
快告诉我吧,你是骗人的,你都是骗我的……
“我骗你的。”
太宰治低下头来轻笑,拨弄着自己的手指默不作声。
“我知道。”
织田作之助平淡的点头,任谁也看不出他刚才内心经历了多少的波涛汹涌,现在又是多么的如释重负。
“织田作,帮我买一杯可可吧,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咖啡店里的。”
“我要加了糖的,加了很多很多糖的。”
——
太宰治在他伤势痊愈了之后并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他无视了织田作之助心理上的抗拒,在他的意愿下“顺理成章”的在织田作之助新家的客厅里住了下来。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算了……太宰治偏偏很喜欢给自己做饭来给自己长身体,结果每次他做饭的结果就是厨房炸到邻居频繁来敲门投诉。
杀手本来应该隐姓埋名生活的,太宰治这么一搞织田作之助都感觉头痛。
太宰治自从跟他住在一起了之后总是有一个奇怪的癖好,那就是喜欢在他睡前的时候给他讲各种各样稀奇古怪,胡编乱造的小故事,据他所说这叫什么……睡前小故事?
“你这算哪门子的睡前故事啊。”
“相信我,这些故事对你都有用的!”
“我看不出来哪里有用。”
织田作之助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太宰治他就是在打扰他的睡眠。可是太宰治一副没有眼力见的样子,硬生生的又把织田作之助摇了起来。
“既然我的故事俗套生硬的话,织田作你也可以尝试自己去编更加吸引人的故事啊。”太宰治手臂撑在织田作之助的床榻上,手臂又撑起他单边的脸颊。
“我吗?可是我感觉我编不出来……”
“别的人我不知道,织田作你一定可以的。织田作你为什么就从来不相信我呢?”
“……”
织田作之助感到他对太宰治的感情一直都处在一个“信任”与“否定”边缘徘徊的状态。他反复的摇摆不定,去寻找一个最适合自己和太宰治之间关系的定义和位置,最后归结于无人命名的空白。
他的过往叫嚣着排斥身为成年人满口谎言的太宰治,他的心灵却在反复的契合靠近太宰治的心灵,哪怕织田作之助看出来此时在他面前的太宰治极有可能只是一个内在虚无的躯壳——太宰治从未重视过自己的价值。
织田作之助讨厌这种感觉,理智上告诉他要尽可能的远离太宰治,感性上却在引导他用更多的好奇心去了解这个男人。这一个给了他十几年以来都没有过的温暖的男人,这个给了他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的男人。
“织田作,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纠结踌躇什么。”太宰治用他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去掖了掖织田作之助的被角,天气转凉了难免会担心对方会着凉感冒。
太宰治说话的语气很认真,和刚才开玩笑的语气迥然不同。
“但是其实我觉得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因为你看,无论你是在心理上如何排斥这个世界,是如何的鄙夷那些人的肮脏愚蠢,这也只不过是他们全然不会在意的东西。”
“所以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我无法改变这种匪夷所思的现象,那与其痛斥不公,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努力去不成为那种人呢。”
“你不过是在世俗的泥潭中挣扎的野犬,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织田作,还是你自己说了算。而我想,比起在黑暗中苟且过活,憎恶他人,憎恶自己,那或许去光明的那一边,去救助孤儿,帮助他人,把做一个好人作为自己的方向标……”
“这样可能还会更好一些吧。”
织田作之助微张着嘴巴,他感觉好像有人在他的心脏里击鼓,击的还是最低沉的低音鼓,它并不响亮张扬,却每一下都闷闷的,沉甸甸的打在自己封闭心脏已久的枷锁上,摇摇欲坠。
“你为什么会知道?”
“哈……”太宰治的眼神飘忽在织田作之助的脸和窗外的月明星稀,他在想织田作的眼睛亮起来的时候真的好好看,就像是夜晚在月光下发光的波澜海面,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
太宰治的眼睫毛稍微的垂下了一点点,瞳孔处的深色也略微加深,但他脸上的笑意未减,不过是趁着织田作之助不注意的时候闪过了一丝失落。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啊。”
太宰治如同意料之中的看见了织田作之助缩小的瞳孔。
“只要是你想去做的,我付出什么都会去帮助你达成的。这些都是我亏欠你的,是我为止奋力一生要去还给你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给予我的。现在我还给你,所有的都还给你。”
太宰治喃喃自语,织田作之助听着他的话,却感觉他的话似乎声声啼血,句句都是在泣诉。
织田作之助想去问他到底在说什么,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这一次不问的话他下次就再也没有机会问了。
可是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不清,他的困意忽然越来越重,他只能看到太宰治闭着眼睛嘴角不再弯起,他周遭的所有都显得孤独,不定的烛火,席卷的长风还有凋零的一枝花。
“织田作你一定会成为一个非常棒的作家的,一定会。”
“所以让我再陪你走一段路吧。”
“睡吧,做个好梦。”
——
时间转眼间到了织田作之助二十三岁的生日。
十年的时间如同指缝间的流沙匆匆逝去,他经历了太多的变故,从最开始的经过那个人的引导放弃做一个杀手,到后来为了逃避追杀加入港口黑手党,再到收养了几个战争遗孤……
织田作之助瞥了一眼正给蛋糕开开心心插蜡烛的太宰治。
虽然关键的情节太宰治都不在,可是他总是有种隐隐约约的感触,太宰治把一切都牢牢地把控在手里,他的痕迹寂静无声的埋没在故事的下底,更可笑的是,对于太宰治做出的判断和建议,织田作之助想不到更多更好的办法,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不过他不讨厌这样了,至少对于太宰治是。他想,果然还是慢慢的开始相信他了吧。
果然只要时间够久的话,无论多陌生的人也会建立起一层羁绊的吧,就算说太宰治也是。
“生日快乐,织田作!这是我给你过的第十个生日了吧?”太宰治爽朗的大笑,仿佛所有的阴翳都会因为他的笑容而扫平一般,织田作之助喜欢的是这样大笑的他。
“我也没想到会和你生活了这么久啊。”
“哼哼,我知道织田作舍不得赶我走的。”
舍不得吗?他也不知道。如果太宰治一夜离开的话他应该是会不习惯的,但是在那之后呢?
他总感觉他也应该会很快就忘掉他在这里生活过的时间,因为太宰治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太淡了,织田作之助又因为忙碌和他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太宰治一贯性的游离不定,像是一个幽灵,仿佛可以随时抽身就走的感觉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一切像是提前都安排好了一样。给人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一般的窒息。
织田作之助盯着太宰治苍白但俊俏的脸,太宰治疑惑的歪着头也盯着他。
他很早就发现了,如果说是早期几年还好,但是这都过去十年了,为什么太宰治从来就没有长大过?或者说……连一点岁月沧桑的痕迹都没有过?
他的时间像被静止了。或者说是,永恒?
“终于到了织田作的二十三岁啊……”太宰治低低地感慨。
“二十三岁怎么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我应该离开这里了。”太宰治轻轻的笑了笑,“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要接我走的人也要来了。”
准备好了一切?
“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人吗?”
“是啊……是啊……估计我唯一的家人也就只有织田作你了吧,被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太宰治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不在焉,但在后半句显得酸涩难堪。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在和织田作你在相仿的年纪相遇,在我们小时候也好,一起就学时也好,进入社会工作时也罢……我只想以最普通的姿态和你相遇,再和你成为朋友。”
“我太讨厌争斗引起的变故了,妻离子散,生灵涂炭。就连我自己都深受其害,记忆就像是我的幻痛症,生活只会加剧它的疼痛。”
“不会有止痛药的存在吗?”织田作之助沉默地发问。
“嗯,有的。不过我很快就不需要它了。”
“因为你的疼痛将要痊愈了吗?”
“噗哈哈哈,织田作,疼痛是永远不可能痊愈的,只要我的记忆还在,它就不可能痊愈的。可是人的记忆是可以遗忘毁灭的,神的记忆却是永恒的。你也知道我讨厌疼痛,所以我现在已经找到办法了。不,倒不如说很早之前我就找到办法了。”
“为此你需要付出什么吗?”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慢条斯理的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了织田作之助的面前。
太宰治今年买了草莓蛋糕和一大束黄玫瑰花,而且是塞满了草莓涂满了奶油的蛋糕。织田作之助又想起了最初几次和太宰治见面的时太宰治请自己吃的蛋糕,又想起了他和他曾有过的对话。
——“我全都丢掉了。”
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得到治愈了吗?
“织田作你想要成为作家吗?”
“嗯。”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在意他故意岔开话题的行为。
“那在今年你就从黑手党辞职了吧!如果担心被追杀的话去武装侦探社也是不错的选择哦,那里的人一定很适合你。我也联系好了适合的出版社哦。”
“这么快???”织田作之助眼神一怔,这些事情并不是一朝促就的,那么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的?
太宰治笑而不语。
“在我走了之后,我会寄给你一封信,但是请你务必要等到你成为真正的作家之后再打开它哦。”
“来,织田作,许个愿吧。”太宰治领着他双手合十。
——我很快就不能再陪你许愿了。
——
“我只是感觉累了,织田作。”
——
“呀——就是你吗?”
太宰治愉快的张开手来,像是要对这个曾经杀死他友人的人一个温暖的怀抱。
“就由我替他杀了你吧。”
“也请你务必杀了我。”
与对方同时倒在血泊里的太宰治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胜过那次为了救织田作之助而受伤濒死的那一次。这次也是濒死,为什么他却那么冷……冷的他的骨头都在颤栗,冷的他又想起一个个喘不过气的夜。
啊,他知道了。
“你不会在我身边了,我也不会在你身边了。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我永远都看不到你了。”
要是他们没有相遇有多好……不,“要是”“如果”的假设不过是懦弱的借口。他明明一直都希望与他相见,是他想要再见到他一面,否则为什么会选择在他不经意的背后帮助了他整整十年?
他原本应该不去找寻他的。但是时间的神却对他说,如果要复活他的时间,他就只能把他余下的时间在和织田作在一起的时光里一点点的填补。因为织田作的时间已经死亡了,他已经停止了。
织田作的死其实一直都是他的执念。
所以当他听到掌管时间和命运的神告诉他说,依靠他的特殊性,他可以拯救织田作让他继续活下去,太宰治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而神祂说,虽然他的时间可以逆转,可是在关键的某个节点有人要死去的事实并不会改变,否则就是忏逆规则。
“让我代替他死去吧。”太宰治这么说道。
在我弥补他缺失的时间的时候,我会一点一点的把他曾经教给我的,救过我的都一一还给他,去拼尽全力在不让他对我产生过多情感的前提下,像是他以前对我那样的,引导他,支持他,拯救他。
太宰治在一开始就对自己许下了诺言,他不能在织田作的人生里留下太多的痕迹,他要尽可能的做到尽可能轻的踩在织田作的心灵沙漠里,痕迹浅薄的只要用风沙就可以吹散,但他又要把织田作之前教给自己的,也都全部教给他。
这就是他的夙愿。
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对织田作说出一些他的心里话,或许是因为他是织田作吧,所以太宰治为了避免织田作察觉到什么,于是把本来争取织田作信任的计划临时更改为了营造一个满口谎言的大人形象的计划。这样子织田作就不会相信他,更不会对他造成过多影响了。
他规划好的一切里唯一的败笔只有那一次他救织田作。如果没有那次,太宰治就不会差点死掉。太宰治根本不打算住进他的家里,他只想当一个织田作眼里糟糕的,满口谎言的大人,但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太宰治突然想起了织田作之前问过自己的那句话了,织田作问他为什么就算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去救他。如果可以的话,他那一次就会好好的回答他了。
他会这么告诉他的:
“织田作你知道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吗?
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会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也会付诸生命去挽留守护想要的未来了。”
他究竟苟活了多久,为了曾经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竭斯底里。无法流泪的现实逼迫着他在喘不过气的夜晚颤抖,窗外的黑影又长又黑,就像是要把他吞噬入腹一样的窒息。
后来他又想,他们会很好,他们本来会很好,他们已经够好了。
所以已经够了,不要再去想他了。
但是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把他整个人都压垮了呢,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让他彻夜难眠呢。
织田作说过,希望他以后能够幸福美满的活下去。
他也不想这样子挣扎彷徨的活下去,织田作也不会想让他那样子活下去,所以他才会一直活到现在,所以他才会一步一步逼着自己继续走下去,哪怕前路漫漫。
但是就算他按他说的努力活下去了……
“美好什么的,我根本找不到啊。”
就算跟你说的一样去做了,他也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能够让自己变得清醒的办法,反倒是在一日日的忏悔和思念中逐步走向极端,病态的情绪肆意增长。找不到解药的他只有病入膏肓。
死亡是什么?死亡就是在和平时一样的清晨醒来,太宰治被永远的留在了昨天。是在别人入眠时,太宰治陷入了长眠。有着这样的信念,那么死亡也不是可怕的事情了。
……
织田作没有和之前的他一样来救他,那这就是他成功的证明吧。
“真好啊……我最后居然是在这么温暖的阳光下死去的……”
“织田作……我终于做到了……”
这个时候果然还是想要被你亲手杀死啊。
“这次我要走了,真的要走了。”
“这人世间,我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蹉跎了十年岁月的男人微笑着,慢慢地,永远合上了眼。
——
有人传闻说,知名作家织田作之助给一个无名氏先生在海崖旁立了一座墓碑。
他不在每年清明的时候去祭奠他,而是很奇怪的,在6月19日的时候提着一大盒草莓蛋糕和满捧的薰衣草花束去祭奠他,他在他的墓前吃蛋糕,蛋糕往往都剩着一半没有吃完,放在灌人心脾的紫色薰衣草旁。
没人知道为什么是草莓蛋糕,没人知道为什么是薰衣草。
他总是会说起他最近发生的事情,还会说起他新写的小说,零零碎碎的,听起来反而像是唠叨了。
但他总是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说:
“18岁生日快乐。”
你说那位无名氏先生吗?
他热爱着这个世界。他的墓前总是盛开着鲜花。
——END——
ps:没错,结局部分我留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细讲,就让各位尽情的发挥想象力啦。
这里的黄玫瑰代表的是纯洁的友谊和美好的祝愿。薰衣草代表的是等待无望的故人(这个并不是标准的花语,是我自己根据故事需要引申的代表义)
末尾又想到了海子老师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关于太宰治对自己病症将要好起来的阐述,是想到了余秀华老师的“死亡是一枚沉重而干净的果实,我们吃下去,医治了太多活着的病症。”
彩蛋是太宰留给织田作的信。